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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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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王書淮臉色談不上好看,心裏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縈繞。

謝雲初喚了一聲,“二爺?”

王書淮那樣子像是有話說,

看著滿身疲憊明顯有心無力的妻子,王書淮搖頭,“我沒事,你去歇著。”

謝雲初身上黏糊得慌,轉身先進去了。

王書淮等在外頭的廳堂,裏面傳來斷斷續續的痛吟,他想到什麽,起身折出。

浴室內,春祺看著謝雲初肩頭的淤腫,心疼得哭,“疼嗎,很疼是不是,那楊夫人也不知輕一點。”

謝雲初苦笑道,“她也好不到哪裏去,況且上了場,就別指望全須全尾回來。”

外頭來了人,夏安出去了,不一會拿了一棕色的小藥瓶進來,隔著屏風與謝雲初道,

“主兒,方才一面生的小內使送了這個藥來,說是送給您療傷的。”

既然是內侍,沒準是長公主那邊的人,謝雲初不在意道,“擱那兒吧。”

夏安忙著張羅晚膳,將藥瓶放在桌案便出去了。

磨磨蹭蹭耗了小半個時辰出來,謝雲初在梳妝臺前坐下,羅衫半解,等著春祺給她上藥,春祺便來外間拿藥,這時,竹簾輕響,王書淮回來了,手裏還拿著一個藥瓶。

春祺看了一眼桌上的藥瓶,又瞅了瞅王書淮,頗有些疑惑,朝他行了禮,

“二爺。”

謝雲初聽得動靜,披衫來到屏風處,夫妻倆視線撞了個正著,謝雲初看到他手裏拿著的東西,而王書淮則看到桌案那小藥瓶,

與他手裏的一模一樣,都是軍中最好的跌打損傷活絡油。

王書淮不動聲色坐下,立即將兩個藥瓶對調了下,語氣分外平靜,“用這個吧。”

春祺只覺得怪怪的,回頭看了一眼謝雲初,

兩個瓶子看起來一樣,難道有區別?

王書淮大約第一次做這樣的事,臉色還不太自然,只語氣溫和,“這個更好。”

謝雲初也沒多問,不是一瓶藥而已,她朝春祺努努嘴,“拿進來吧。”

春祺將那王書淮給的藥瓶拿進裏屋,瓶塞扭開,一股刺鼻的氣味湧了出來,主仆均嗆了兩口,春祺小心翼翼用棉團蘸著藥汁,往她肩骨處一塗,先是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,緊接著火辣辣的,將那酸澀痛脹之處給撫平,試著按摩幾下,效果顯著。

謝雲初奇了,“這藥油不錯,二爺,有心了。”她擡嗓客氣地跟王書淮道謝。

王書淮白皙的手指輕輕叩著掌心那一瓶,眼神幽深而綿長,似要將那瓶子給穿透,淡淡嗯了一聲。

不一會謝雲初扣好衣襟出來,吩咐春祺去擺膳,視線就這麽落在王書淮掌心,方才試了一番,這藥油十足的好,今後難保有個跌打損傷,那一小瓶哪裏夠,於是笑瞇瞇指著王書淮手裏,

“二爺,這個能不能也給我,”外裝一模一樣,沒準是一個東西。

謝雲初有些眼饞。

好藥可遇而不可求。

對上妻子清澈又期待的眼神,王書淮的心莫名地哽了一下,“這瓶子壞了,我回頭再替你尋一個。”

謝雲初眼巴巴看著那藥瓶,撇了撇嘴,點了頭。

王書淮心情難辨。

那廝可真是殷勤得很哪。

悶脹堵在胸口,遲遲撫平不下。

直到謝雲初歡歡喜喜出來,丫鬟們擺了晚膳,他看著恬靜溫柔的妻子陪著他一道用膳,才好受那麽些。

膳畢,王書淮也沒急著走,而是坐在那喝茶。

謝雲初有些困了,打了個哈欠,懶懶地靠在羅漢床的引枕上打瞌睡。

王書淮原本有些話問她,看她這憊懶的模樣也就作罷,他回了乾坤殿。

華燈初上,王怡寧強撐著身來探望謝雲初,兩個姑娘聊了一會兒,各自歇著。

謝雲初累壞了,早早上了床,大約睡到半夜,模模糊糊察覺床榻往下一陷,人就這麽給驚醒了。

烏黑鴉羽輕眨,泛著一層迷離的水光,青絲半垂,裹著一張妖治又懵然的臉,沒有白日的端莊克制,像極了迷迷糊糊被他欺負的樣子。

王書淮將上榻,看到這麽一幕,喉嚨明顯一緊。

夏雨忽至,來的急,去得也快,檐頭的雨滴滴答答落在階前,他的呼吸比平日略沈,那種渴望顯而易見的在四肢五骸游離,王書淮閉了閉眼,離得她遠一些的距離躺了下來。

謝雲初翻了個身,背對著王書淮繼續睡。

黑暗裏,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比清晰地幹擾著他,縱欲傷身,這是王書淮一貫的準則,哪怕沒定規矩,他也不會準許自己放縱,這會兒他倒是慶幸謝雲初給他定了規矩,良久,他在黑暗中長長吸了一口氣,慢慢平覆。

一覺至天明,謝雲初睜開眼時,只覺渾身被碾壓過似的,胳膊大腿仿若生了銹,怎麽都擡不動。

她還保持著背對床簾的姿勢,有氣無力地朝外頭嚷嚷,

“春祺,快來扶我…”

一只瘦勁修長的手臂伸了進來,接住了謝雲初那只揮舞的小手,謝雲初碰到那堅實的掌心,觸電似的彈了回去,扭身,對上王書淮平靜無波的目光,謝雲初一骨碌爬了起來,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吃驚道,

“二爺怎麽沒走?”

王書淮有些莫名,他的妻在這,他今日休沐,習武回來等著她用早膳,不是很順理成章嗎?

罷了,他忘了告訴她,他今日歇息,

“我今日休沐。”

“哦……”謝雲初腦子反應有些慢,兩輩子加起來晨起幾乎沒有看到過王書淮,這樣的一幕對於她來說過於生疏,刺骨的痛後知後覺襲來,謝雲初晃了晃神,“請二爺讓一讓,我要下床。”

王書淮目光落在她右肩,“傷勢如何?”

謝雲初又是遲鈍地哦了一聲,“無大礙…”她還沒有習慣與王書淮訴實情,上一輩子是舍不得他操心,這輩子是沒有必要,

他早已不是那個令她貪戀的人。

王書淮視線在她面頰落了落,退開身去。

一刻鐘後,謝雲初穿戴整潔,由丫鬟攙著在次間落座,夫妻倆一道用早膳。

即便謝雲初沒吭聲,王書淮卻知道她不會好受,一個久不騎馬的人經過一場激烈的比試,身上胳膊必如散架,王書淮吃完先起身,“我今日回一趟京城。”

謝雲初漫不經心應付,“那您路上小心些。”

王書淮離開了,沒過多久,明貴狗腿地送了一籮筐綠油油的藤蔓來,春祺納悶看著,皺起眉問,“這是什麽?”

謝雲初不伺候王書淮後,連帶春祺等人在明貴面前也沒那麽小心翼翼,

明貴笑著答,“這是爺吩咐小的從山裏采來的林枯草,此草煮水泡澡,能迅速解乏。”

春祺明白了,立即換了一副笑容,“二爺有心了,也辛苦你了。”

接過籮筐擱在門口,進屋稟給謝雲初知,謝雲初有些意外,“拿些碎銀子賞了明貴吃酒。”

午時燒了兩桶水泡澡,沐浴後果然神清氣爽,沒那麽乏困。

謝雲初在心裏給王書淮說了一聲謝。

一覺睡到下午申時,外頭忽然想起急匆匆的腳步聲,聽著說話聲有些像王書琴,謝雲初立即起身張望,不一會春祺將人迎進來,王書琴臉色很不好看,進來便道,

“二嫂,出事了。”

“怎麽了?”謝雲初要迎著她坐,王書琴不肯,只管拉著她道,“昨日福園郡主摔下馬來,不小心砸到一片銀針,那銀針不知落了多久,還殘餘些許毒性,銀針過細,昨夜郡主不察,只當是摔得疼了些,今日晨起,那傷處肉爛了,連忙請太醫,太醫皆是男子,又不好給郡主看診,只得吩咐那身邊女婢除針,這下好了,外頭那截是折出來了,可裏頭那截卻陷在肉裏,如今陛下和祖母均在郡主處,大家急得團團轉,無計可施呢。”

謝雲初聞言心頭沈甸甸的,雖說比試有個差池在所難免,但福園郡主身份實在特殊,王怡寧被封郡主的檔口出了事,容易節外生枝,“走,咱們過去瞧一瞧。”

又換了一身藕粉對襟褙子,一條素面裙匆匆往福園郡主所住的麗水閣去。

方至閣前,便見內侍宮女侍衛候了一院,可見聖上與長公主有多掛心,王書琴先與為首的內侍行禮說明緣故,那內侍進去通報一番,又準了二人進去。

麗水閣的正廳坐滿了人,為首的則是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,長公主和另外一位抽抽搭搭的婦人坐在皇帝身側,那婦人五旬年紀,生得極為富態,卻是滿面哭容,瞧她眉眼深長,面闊額寬,不是很好相與的角色。

餘下還有幾名伴駕的宮妃,及王怡寧等人,王怡寧瞧見二人進來,輕輕朝她們招手,謝雲初和王書琴默默行禮,退至王怡寧身側,長公主還在寬慰端王妃,看了謝雲初二人一眼沒有做聲。

這事怨不得誰,要怪就怪清場侍衛失責,只是那玩意兒又細,嵌在草叢裏不曾被發覺,也不奇怪,不過此時無處撒氣,皇帝只能問罪負責清場的虎賁衛副指揮使,

“那付玄平日是個最細心的,昨日卻是疏忽大意,朕已責了他,回頭再處置他。”

當年端王自刎後,朝中一些臣子並不太服氣,端王妃主動擁戴皇帝,替皇帝平了不少掣肘,皇帝記著這份情,這些年對端王妃母女寵幸有加。

端王妃膝下只此一女,視若命根子,只顧流淚道,“什麽罰不罰的,都不緊要,得先把人治好,任那毒針留在體內,我兒恐命不保……”

皇帝何嘗不愁,太醫院手法老道的療傷聖手,如今年近七十,老眼昏發,底下年輕人要麽手法不穩,要麽年紀太輕,況且都是男子,有辱郡主清譽,故而陷入兩難。

長公主吩咐身側一女官,“即刻派人回京,請民間女醫。”

女官回道,“奴婢已遣人去了。”就是不知何時能回,畢竟郡主的傷勢耽擱不得。

端王妃急得淚如雨下,“陛下,這行宮裏也來了不少人,您能否尋個手巧的女子來,只要心細沒準就能拔出來。”

端王妃身邊的侍女都試過,那針太細,嵌入肉裏壓根尋不著,一夾疼得福園郡主痛哭流涕,眾人束手無策。

這時,謝雲初悄悄與王怡寧耳語,問她是否見過福園的傷口,王怡寧正回她,二人說話被端王妃聽到,端王妃忙問,“可是有法子?”

長公主聞言嚴肅地看了謝雲初一眼,替她回道,“她們二人昨日與郡主打馬球,心優郡主傷勢,沒有其他的意思。”

謝雲初明白了,長公主不希望她摻和進來,事成自然是好,事不成難擔幹系。

於是,二人立即垂首不語。

可惜端王妃眼尖,認出了謝雲初,“長公主殿下,這位是府上的少奶奶吧,我早聞她賢明,一手雙面繡冠絕京城,如此靈巧的姑娘不如讓她試一試?”

冠絕京城不過是客套話,但謝雲初的手藝著實很不錯。

端王妃已經開口,長公主不能不給面子,她看向謝雲初,“有把握嗎?”

謝雲初倒是從容,“孫媳試一試。”

她刻鬼工球時,講究的就是手法老道,心思細致,這個活兒除了她,短時內還真尋不出第二個來。

長公主頷首,只是她沒有立即準許謝雲初進去,而是事先問過端王妃,

“嫂嫂,我這孫媳人最是能幹不過,但此事非比尋常,她不曾學醫,萬一有不周到之處…”

長公主話音未落,裏面傳來福園郡主大呼小叫的哭聲,

“姑姑,我信她,無論是何後果,我都認了,您讓她進來幫幫我吧。”

端王妃何嘗不知長公主的顧慮,忙道,“她是來救急,我怎會不分青紅皂白,無論如何記她的情,殿下便讓她去吧。”

長公主擡了擡手,王怡寧便要同謝雲初進去,長公主卻是把王怡寧一攔,“你就在這等著。”

王怡寧不放心地看著謝雲初,謝雲初朝她頷首,鎮定進了裏間。

裏頭還有四五名太醫在商量解毒藥方,聽說謝雲初要拔針大都退了出來,隔著一三開的座屏,福園郡主趴在軟塌上,她看不到謝雲初,餘光卻往這邊瞥,“你盡管試,我信你。”

人總是無條件信任比自己厲害的人。

福園郡主昨日見識了謝雲初的能耐,她右手又穩,左手手法又精湛,是眼下唯一的希望。

侍女紛紛讓開位置,伺候謝雲初凈手,替她挽起袖子,幫著用夾子固定好,方退去一側,謝雲初來到福園身後坐定,吩咐一人掌燈靠近,“郡主,您側過身來,將背朝著我。”

福園便扭身側向裏側,謝雲初又吩咐一侍女跪坐在床榻牢牢控制住福園郡主,外頭一名太醫立在屏風外簡單跟她講述流程,

“小案上那無色的藥碟裏是麻沸散,您先灑藥上去,待郡主覺著背身麻痹,您再動手…”

謝雲初一一照做,待福園感受到背部僵硬,她右手執刀,左手執夾子,先將傷口清理,再一處處尋到那銀針頭,一點點將之從□□裏鉗出來。

疼是疼的,但福園郡主忍住不動,她咬著侍女的衣裳,將頭磕在侍女膝蓋,嗚咽哭出聲。

明亮的燈盞下,謝雲初神情分外冷靜,專註,一絲不茍,雙手更是有條不紊一點點拔除銀針,手都不帶抖一下,眉峰也不見任何波動。

身旁的女官丫鬟無不稱讚。

兩刻鐘後,謝雲初大功造成,出來時,衣裳濕漉漉的黏著後脊,汗水淋漓而不自知。

她神色依舊溫婉而沈靜,朝皇帝施禮,“陛下,臣婦幸不辱命,已將銀針取出。”

皇帝撫掌一笑,“好,”上下打量她一眼,出落得清致脫俗,最難能可貴的是那份靜水流深的氣質,這讓他想起了王書淮,“很好,朕要賞你。”

長公主在一旁笑道,“小孩子家的幫一點忙,不值得陛下上心。”

端王妃進去看了一遭,得知謝雲初不僅取了針,還幫著福園處理了傷口,喜極而泣,出來便誇道,“天底下除了陛下,再沒人眼光比得上長公主殿下您,您當初慧眼識珠替淮哥兒娶了這麽好的媳婦,真真比親祖母還要親。”

一句話把長公主給謝雲初都給誇了,長公主身心通泰,這些年哪個背地裏不罵她苛刻繼子,當初那王壽夫婦不是還嫌棄她沒給王書淮定個勳貴門閥的媳婦,誰都想要賢名,長公主亦是如此,今日謝雲初也算是給她長了臉。

說到當初那門婚,長公主確實有私心,以王書淮的身份,的確可以挑一名門閥世女,可長公主看出來王書淮野心不小,不願其羽翼過豐,不好掌控,便挑了門第清貴卻無實權的謝家,恰恰那謝雲初生得貌美,才藝卓絕,簡直是不二之選。

如今看來,王書淮福分不淺。

待謝雲初回到別苑,皇帝和長公主先後送了賞賜來,皆是綾羅綢緞與金銀珠寶,雖然這些好東西庫房也有,但意義不一般,以前那些都是王書淮得來的賞賜,今日這些是她自個兒掙的,與王書淮無關,過了片刻,端王妃那邊也送來一對翡翠對鐲,一套點翠的頭面,皆是價值不菲。

連王怡寧也許了不少好東西,待回京送給她,說是感激謝雲初替她解決了麻煩,保住了郡主之位,光這一日,謝雲初收禮收到手軟。

因著幾人身上還帶著傷,一時半會便沒去林子裏狩獵,在別苑養了兩日,福園郡主傷口處理好後,恢覆得很快,六月初五這一日下午,便生龍活虎來謝雲初處串門。

她帶著大包小包的零嘴,一股腦塞在謝雲初的桌案上,大喇喇坐了下來,捧腮望著謝雲初,“我說謝謝顯得矯情了,總之今後咱們就是姐妹。”

謝雲初陪著她坐下,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茶,“您呀,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,天熱,得好好養著,小心傷口出血。”

福園苦惱道,“我悶壞了,這不是打聽到你跟王怡寧住別苑,便過來了麽,此地清幽涼爽,比我那麗水閣還要好呢。”

謝雲初與福園郡主不熟,不知道與她尋什麽話茬,不料福園郡主是個自來熟,主動將自己捎來的零嘴給打開,“我就不跟你客氣了,咱們一道吃吧,這是揚州來的水晶膾肉丁,可好吃哩。”

將一包肉丁塞給謝雲初,謝雲初哭笑不得,這姑娘有些意思。

二人坐了不到半刻,那頭王怡寧聽說福園來串門,帶著王書琴王書雅火急火燎趕了過來,

人還沒到,嗓音先掀了進簾,

“福園,你跑來這作甚?身子還沒好,別來騷擾初兒。”

福園不高興了,嚼了一嘴肉丁撩簾出去,與王怡寧撞了個正著,她扶著腰理所當然回道,

“初初救了我,我登門道謝不是人之常情嗎?”

二人少時起過爭執,往後見一次吵一次。

王怡寧嫌棄地看著她,“行了,東西送到,你心意也領了,快些回去吧。”

福園行事沒有輕重,王怡寧不希望謝雲初跟她攪合在一處,王怡寧這輩子千嬌萬寵,在福園面前卻吃了不少虧,無他,只因宮裏更寵這位祖宗,若是福園在謝雲初這鬧出什麽事,最後吃排揎的絕對是謝雲初。

福園聽王怡寧這語氣,面露不快,“我來探望初初,與你何幹?不能因為她住你這,你就老媽子似的什麽都要管吧。”

“我決定了,我要跟初初結拜姐妹,以後她的事,我管。”

“噗!”王怡寧被她這話給笑死了,她指了指乾坤殿的方向,

“祖宗,輩分亂了,她是我侄媳,你是我表妹,你怎麽能跟她結拜?”

二人你一言我一語,謝雲初插不上話,幹脆跟王書琴二人站在一旁看熱鬧。

這廂福園郡主想了想,琢磨道,“她是你侄媳,又不是你侄女,我跟她沒有親緣,就可以結拜。”

王怡寧說不過她,也曉得這姑娘不過是一時腦熱,便不與她一般見識,“行了,時辰不早,書淮也該回了,你改日再來吧。”

王怡寧下了逐客令。

福園不想走,她往謝雲初身側挪了一步,摟著她可憐兮兮問,“初初,你留我用晚膳好嗎?”

謝雲初不知該怎麽回她。

王怡寧見她沒臉沒皮賴在這裏急了,“你就非得纏著初兒,你這麽閑,去尋楊惜燕。”

福園翻了她一個白眼,將謝雲初摟得更緊,“初初能幹貌美,我喜歡她不成嘛?你回去好好想想,我為什麽不喜歡你?”

王怡寧:“……”

被氣死了。

謝雲初真怕二人吵出個好歹來,忙打了圓場,“成,郡主是客,今日便在我這用晚膳,等晚膳後我再送您回去。”又朝王怡寧眨眼,示意她遷就傷患。

王怡寧見謝雲初發了話,不情不願帶著人離開。

福園郡主高高興興攬著謝雲初進了屋,二人一面喝茶,一面說話。

“王書淮呢?”福園郡主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輕重,想賴在這不假,卻也得顧忌著體面。

謝雲初已經許久不曾想起這個丈夫,茫然回,“他這兩日回了京。”

“這麽說,今日不回來咯?”福園郡主眼神發亮。

謝雲初想了想,“興許吧。”她百無聊賴道,“他總是很忙。”

“對對,這事我也聽說過,我表兄與他是同窗,常道書淮讀書刻苦,天黑之前絕不會回府,”福園往窗外瞄了一眼,天光迤邐,晚霞齊天,“咦,天還沒黑,他定是不會回來,我就踏踏實實在你這用晚膳。”

王書淮一只腳踏上廊廡,聽到的便是這麽一句。

眉頭皺了許久。

廊廡下的丫鬟已經發現了他,朝內高聲稟了一句,“二爺回來啦。”

王書淮神色冷清踱步至正屋窗外,隔著支摘窗與妻子對視了一眼,隨後朝福園拱手,“見過郡主。”

福園郡主大大方方回了一禮,圓圓的臉蛋從窗內往外探出半個,笑嘻嘻看著他,

“回來啦?回來得這麽早?要不,你接著忙一會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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